谢渊第一次召开长老会的那一次。

    而这次和那次的差距,也仅仅是一两名实在来不到的长老,比如闭关之后了无音讯的谢羽。

    随着阳光穿过景致的窗棂和设计巧妙的天窗气孔,屡屡光柱照射进厅堂,映照着潺潺溪水,荡漾出粼粼波光。

    只可惜如此美景,仍然改变不了严肃而凝重的氛围。

    谢渊与第一缕阳光一同进入议事厅,仍然在首位坐下。

    只不过每个人都注意到了,他并没有穿那繁复的家主玄袍。

    谢渊扫过默默注视着他的每一名长老,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下,看着他们的神色。

    他吁了口气,然后平静的声音在厅内响起:

    “诸位长老相比都知道今日大会的目的。

    “以防有昨日未来的长老不清楚具体,我便在这里告知大家。

    “我,谢渊,并不是先家主谢玄的亲子,与他并无血缘关系。我之籍贯为威县北山村,当是一千二百年前分出家族的虞北谢氏,再于不知多少年前分出去的谢氏族人。

    “我于近期知道此事,本来无意将此事公开,但由谢志长老明察秋毫,察觉此事,公之于众。

    “虽然于礼不合,但是我还是想要为自己、为谢奕家主辩解,我与他皆无私心。

    “特别是谢奕家主,毕竟我都不是他的侄儿,私心无从来过。谢奕家主做此决定,实在是一心为家族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一心为家族,怎会做出如此不符规矩、不敬祖宗之事?我陈郡谢氏,差一点甚至都要被外人血脉窃取了!”

    谢志一拍案几,大声道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许多长老都变得无比严肃。

    是啊,如果从来没人察觉此事,谢渊也不说,然后一直占据着家主之位……

    百年之后,谢氏族地里的谢家人,还是陈郡谢氏的血脉吗?

    或许他们千百年前还是一家,但这血缘之远,远到仅仅只是同姓,实则完全是陌生人。

    如果那样的事情真发生了,他们怎么面对列祖列宗?

    谢渊看了谢志一眼,沉默一下,道:

    “因为家族到了生死存亡之危。连续两任家主战死,谢氏风雨飘摇,压力极大。非常时行非常事,这是谢奕家主沉睡之前告诉我的。

    “那时我并不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,但是不自谦的说,我仍然兢兢业业、一丝不苟的践行着,为了陈郡谢氏的稳定和安危而不断努力。

    “我想这一点,众位心里都有一杆秤,心里自有计较。

    “到了如今,我在这个位置到底做的如何,诸位同样有目共睹——

    “如今家族的局势初步稳定,按照谢奕家主的固守方针,面对外界挑战损失极小。在没有大宗师的情况下,已经逐渐和王家、崔家又形成僵持之势。

    “只要再假以时日,等家族——或者我直接说,等我。等我成为大宗师,家族这些年丢失的领地、生意、秘地和利益,我都会一一拿回来。

    “我谢渊不管出身如何,因为谢奕家主对我的救命之恩、关爱之情,一心为了陈郡谢氏而奋斗,绝无其他心思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在此立下誓言,等时机成熟,便将家主之位传给下一位陈郡谢氏的嫡系族人,传给一位合适人选。我及我的子嗣,绝不会染指陈郡谢氏的家主尊位。

    “但在那之前,我希望诸位仍然同意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,与大家一起团结一心,共抗外敌,直到家族真正的没有了隐患。届时,不需要召开长老会,我自己就会主动退位的。”

    谢渊一口气说完这些话,微微往后一靠,静静看着众人的反应。

    许多长老都神情有所触动,眼神中透露出沉思。

    “那么,诸位开始发表意见吧。”

    谢志当先出声,高高举起了手:

    “我反对谢渊继续出任家主之位。

    “第一,他根本不是陈郡谢氏之人,让外人坐这位置,何其荒唐?

    “第二,谢渊其人,年轻莽撞而天真,处事愚蠢而幼稚,能力又极其有限,根本胜任不了家主之位。

    “他在位期间,家族四处碰壁,遭遇多次危机,损失极大。

    “光我兴隆堂,名下归属商会就损失了二成,商队解散、重编三成,一年总收益减少三成!

    “然而家主无动于衷,对此无能为力,任强敌打压、逼迫,只能割城让地,不断求和,无一点谢氏之气魄。兴隆堂只是一个例子,相信其他各位皆有-->>